周日下午闲来无事,信步来到久违的公园。走在红砖铺砌的小路,看路两边依然翠绿的草坪上偶有紫色的小野菊盛放,清幽雅致,心中涌起淡淡的欢喜。
漫无目的的走,眼前忽然一亮,我看见低矮的草丛中有一株黑幽幽在微风的吹拂下,深绿色的叶片微微抖动着,透过叶片缝隙,隐隐约约,一串串小白花傲然绽放。我快步走过去,剥开草丛,剥开浓密的叶片,一串串小巧圆润的黑幽幽如星子般呈现在眼前,还有几串绿色未成熟的果实长在植株顶端,有的颜色正处于半绿半紫状态,逐渐向成熟的黑色过度。我轻轻摘下一串如墨般深色的黑幽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轻轻吹落微尘,拈起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柔润爽滑,如凝脂般细腻,甘甜在舌尖滚动,温馨而又甜蜜。瞬间,仿佛有什么轻触心底那根幽幽的弦,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原来这是故乡的味道。不知不觉,一缕思乡的惆怅在心底升腾,盘旋缭绕。
故乡的秋天暖风微醺,如洗的碧空澄澈蔚蓝。小时候总喜欢去野外游玩,九月的天空下,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土地。我提着裤脚,穿着凉鞋的小脚丫噼里啪啦,趟过清澈的水渠,就到了广阔无垠的田野边。对一望无际的大豆玉米从来不感兴趣,很吸引我的是那一株株连片生长的黑幽幽。那个年月没有除草剂,所以黑幽幽们得以幸运地生存,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兴奋与喜悦包围着我。两手空空不要紧,聪明的我捧着一个硕大的向日葵叶子,翻卷围拢成碗状,把一串串成熟的黑幽幽采摘下来,放进叶子做的碗里。小心地穿梭在黑幽幽的秧苗间,不伤害每一棵植株,为了守护下一次的果成花落。捧着黑幽幽,仿佛捧着一捧珍宝,回到水渠边细心淘洗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当一颗颗黑幽幽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闪着露珠般幽深的光泽,黑幽幽就洗干净了。我把黑幽幽捧回家,拉过年幼的妹妹,把黑幽幽一颗一颗放进她小巧的嘴里,妹妹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我为妹妹小心地擦拭嘴角流出的汁液,看着妹妹脸上流露出的快乐,我心里就有一种暖暖的情愫微微荡漾,那是我和妹妹永远扯不断的亲情。
一串串黑幽幽仿佛一串串小灯笼,闪亮在我童年的天空,它酸酸甜甜的味道伴我走过成长的岁月,让我暂时忘了年少的忧愁。
我家有一块后园,每逢春天,母亲都要在园子里种上各种蔬菜,当蔬菜苗儿们拱出地面,稍微再长大一些,父亲就拿着锄头开始铲草松土。在墙边,我总能发现一些黑幽幽的植株随着蔬菜秧苗们一起生长,他们和土地一样的朴实无华。我蹲在那儿仔细分辨着,数着有几棵苗,看见父亲握着锄头走过来,我就急急用一双小手护住这几棵盛满了我满怀渴望的小苗。看着我祈求的目光,父亲也蹲下来,拍拍我的头,慈爱的笑一笑,然后薅掉附近的荒草,留下这几株小苗。以后的岁月,每逢春天,父亲铲草的时候都会想着留下这个角落里的几株黑幽幽。
那时候小小的我也很倔强,偶尔与哥哥或妹妹吵架,心里总会有莫名的委屈和忧伤,每当忧伤袭来的时候,我就跑到园子里,在属于我的角落里坐下,双手抱膝,让眼泪无声流淌。或者数着一串串黑幽幽,一滴眼泪一颗黑幽幽。每次咀嚼这些黑色的果实,总感觉甜蜜里融进了淡淡的忧伤,黑幽幽宛若我童年里绽放的烟火,温暖了一些苦涩的岁月。
小时候的日子说不上苦,但很贫瘠,水果不常吃,黄瓜西红柿却满园都是,夏天没事就往园子里跑。后来父亲在园里种上了各种果树,樱桃、甜杏、沙果、海棠、李子,应季的水果随着季节成熟,从夏天吃到秋天,常常吃到嘴里满是酸水,牙齿倒掉。而我还是对黑幽幽情有独钟,那个小小的角落父亲一直保留着,直到我小学三年级,家里拆掉土墙换成栅栏。
再见黑幽幽,依然那么亲切,心绪总是不知不觉在那些旧时光里搁浅。面对这带给我温暖与欢乐的黑幽幽,心里常常有莫名的感动。所有关于故乡,关于童年的牵牵绊绊的情愫里,总会有黑幽幽的影子闪现。
依稀仿佛,夕阳西下,袅袅炊烟升起的时候,母亲喊着我的乳名,唤我回家,我一路小跑往家赶,黑幽幽细小的种子散散落落,粘在嘴巴周围,像小猫咪的胡须一样,一张小花脸脏兮兮,那模样至今想来还觉得可笑又可爱。依稀仿佛,父亲握着锄头向我走来,慈祥的微笑挂在嘴角,父亲细心地为黑幽幽除草。而此时父亲与我却是天上人间,阴阳永隔,看见了黑幽幽,却再也看不见父亲。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悄悄滑过脸颊,在唇边滴落,有微微的咸涩浸润口中,流入心底。
恍然发觉,有些东西一旦融进生命,便成为记忆中永远的风景,令人留恋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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