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儿子
作者｜刘科
我是我父亲枝头上结出的一枚谷穗
是我母亲飘逝的白发
把不舍的疼痛留下
带走了慈祥和欣慰
儿子啊，我没有背井离乡
背着行装，告别枯黄的月亮
在泥土的守望里
我逐渐活成老屋炊烟的形状
在黄昏的夕阳里，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张望
今生，我辜负了丰沛的雨水
辜负了春风吹过北滩和南坡
辜负了每一寸阳光的抚摸
我干瘪的口袋，有些羞涩
我的庄稼象孩子
含羞地低着头
长势总不那么景气
我知道，有爱心还不够啊
温柔的目光里，你何时能春风得意
如果我是站在云端的智者
我会给你一对翅膀
让你在天地间自由飞翔
可惜我只有三分地的给养
也仅有一斗米的手艺
今生，我对不住你
一切都需要你慢慢地去争取
你脊背上的汗水，象痛苦的河流
在西安东郊的炎日下，不停流淌
为了每一座楼房，每一扇窗户的清凉
你象攀援山梁的猴子
在悬崖之上，藤条飘荡
在王乐镇街道的六月，正午或晚上
我和你母亲正打捞着失望和希望的日子
风扇象永不停歇的纺车
织成了粗茶淡饭
织成了老掉牙的歌
我用受伤的手
努力地抚摸着每一段岁月的额头
一棵树木的枝条上
正结出眼泪和欣喜
好日子还很远很远啊
一切必须默默地承受，艰难地跋涉
爬过一道山梁，又一道山梁
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如果今生就这样错过
来世你还会不会认得路
找见老屋的旧巢
把月光带回白发的思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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