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鸟的四季
春天的田野上,站立着一只孤零零的山鸡。它显然是一名男性,华丽,孤单而高傲。内心的渴望使它忘记了危险,特意选择一道很突出的田埂展示自己。彩艳的羽毛鼓足了它的信心,它的身体像一只彩艳的气球在膨胀。几只斑鸠无来由地降落它的身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嘀咕着山鸡听不懂的话语。斑鸠的出现虽然让山鸡心烦意乱,但没有让它失了风度与优雅。它只是漫不经心地挪动了几个脚步,依然高昂着头,把目光投向那个麦苗翠绿的坡地。它注意到那里闪动着异性的倩影,激情开始在胸膛里火一样燃烧。突然间它大尺度扇动翅膀,发出一串“嘎嘎”的叫声。
麻雀在夏日里很忙。一窝窝从蛋壳里爬出的幼雏,张开着比脑袋还大的黄色嘴巴,像一个个总也填不满的饥饿的窟窿。麻雀喜欢把家安置在离人类很近的地方,不停地生儿育女。屋顶上,房檐下,墙洞里,大小麻雀的吵闹声增添了整个热夏的烦躁。尽管人们从来不把这种身材短小、其貌不扬、出身低贱的小雀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但麻雀依然不离不弃地跟随人的脚步走遍四方。麻雀之所以屈尊降贵,低调做鸟,把自己打扮得毫无亮点,却又能够繁衍得如此之众,散布得如此之广,必有其世代坚持的生存哲学,又或许是跟人类学习的结果。
远处的水面上,是野鸭子秋日的天堂。一大群雏鸭已长得像模像样,如影随形地跟在父母身后,在印着蓝天白云的水面上画出蒲扇形的波纹。可无论鸭子们如何上窜下潜,花样表演捕食特技,高大的灰鹤却始终不屑一顾,老老实实地戳在浅浅的岸边一动不动。它细瘦的两腿高过水草,超长的脖子倒映于水中,整个身体如同凝固的雕塑一般。老乡们十分佩服这种鸟的耐心,给它起了个外号叫“长脖儿老等”。秋天是水鸟很馋的季节,胃口特别旺盛。凉风一阵阵催促,远方一声声招呼,它需要积攒过硬的筋骨与力气,还需要备好一身出门的盛装。
喜鹊总喜欢在冬季里开会。从初冬开始,它们便从不同的树丛中飞来,几十只上百只地组成集团,在某一片存有美食的地盘上轮番俯冲和轰炸。它们喳喳喳地相互召唤,舒展着黑白相间的翅羽,无所顾忌地在空空荡荡的旷野上攻城掠地,似乎它们才是大地上的*。倘若有一只不识时务的狗赶来,企图在这成建制的群体里分一杯羹,喜鹊们便会大吵大闹,群起攻之。狗悻悻地落荒而逃,喜鹊们依然要组成战机编队,在狗头之上乘胜追击一番,直至将其赶出视线之外。喜鹊近年来人丁兴旺,子嗣繁荣,是因为喜鹊有一个好的名头和好的名声。相比之下,乌鸦再聪明智慧,也永远没人待见,从来没有过喜鹊这般目中无鸟、趾高气扬的一天。
同样是鸟,同样拥有着四季,笼中鸟却似乎心如止水,对大千世界的时令变迁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既已失去了原野,压缩了天地,它们也就渐渐收拢了野心,丢掉了幻想,习惯了衣食无忧、寒暑不扰的豢养生活。倘若非要和野鸟作个比较,拼拼优越感,它们就比野鸡的居无定所,麻雀的忙碌繁琐,喜鹊的徒有虚名,候鸟们的长途跋涉。“千里去做官,为的吃和穿。”大家不都一样吗,分什么线上线下,笼里笼外。
所以,笼中鸟认为,飞翔是一种病。笼中鸟算了一笔账,失去的东西只有一个,得到的实惠却有很多。因此笼中鸟很知足,平安是福,平淡是真,三餐有饭,四季如春。
倒是那些连个主子都没有的野鸟们,一辈子都被忽热忽冷的季节带了节奏,心无宁日,漂泊流离,好生可怜。翅膀,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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