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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湘春作品 - 蒲草韧如丝之话蒲编

来源: 西北文学城 时间:2021-07-08

曹妃甸不仅海洋资源丰富,淡水资源也很丰富,境内大小河流交叉纵横,因此水生植物生长非常繁茂,尤其是蒲草。  

 

春寒尚在料峭,蒲草已悄悄地冒出嫩芽,蒲草的嫩芽称作蒲菜,味道鲜美,在缺衣少食的年代,是人们春天用来充饥的野菜,现在则是餐桌上养生价值很高的水生蔬菜。  

 

五月,蒲黄悄悄地从细细长长的蒲叶中探出头来,嫩嫩的,甜甜的,撸一把放进嘴里鲜嫩甜香,蒲黄是雌花,有较高的药用价值。蒲黄下面是蒲棒,蒲棒晾干后撒在伤口上有止血的功效,而且蒲棒不用油便可以点燃,夏天的乡村,在户外纳凉的人们经常点燃蒲棒用来驱蚊。蒲棒上的白絮也可以用来填充枕头和被褥,用蒲棒上的白絮填充的褥子做床垫,夏天不潮,冬天不湿,还有保健作用。  

 

其实,人们很喜欢的是用蒲草编制一些生活用品,蒲草编的蒲团和床垫,夏天隔热,冬天保温;蒲草编的蒲包柔韧结实,可以折叠封口,盛放食物可以保鲜;用蒲草编蒲扇可以就地取材,随手编织,用来纳凉驱蚊,既轻便小巧,又实用而悠闲;用蒲草编的草鞋既轻便又保暖,即使下雪天也不冻脚,尤其适合老人和小孩穿。

 

 

草鞋是鞋之祖,据史料记载,南朝以前草鞋是普通人的穿着,李时珍《本草纲目*草鞋》中有这样一句话:“世本言黄帝之臣始作履,即今草鞋也。”到了唐代,草鞋制作工艺越来越细致,成为上层社会的专崇,吐鲁番阿斯塔就曾出土过唐代草鞋。做工精细考究。《儒林外史》中有“他又不修边幅……靸着一双破不过的蒲鞋……”又有《西游记》第五十回“身穿破衲,足踏蒲鞋。”这里说的蒲鞋,便是用蒲草编的草鞋。  

 

编蒲鞋用的是又宽又粗的蒲草根部,过了立秋,人们穿上长叉裤,去水深的地方寻找那些根部又宽又粗的蒲草,蒲草的根部有韧性,颜色也好看,编出来的蒲鞋美观好看。割来的蒲草晒干以后保存起来,能用上好几年,蒲草保存时不能漏雨水,但编草鞋时,却要用水把蒲草洇透,天热时用凉水,天冷时用热水。  

 

用蒲草编的草鞋有帮有底,花纹紧致细密,有巧手的妇人还会把蒲草染了色,编出好看的花边,穿时会在草鞋底部缝一个简易的鞋底,使得草鞋更耐磨些。冬天的集市,一双双蒲草编织的草鞋,样式朴实,纹理细致,让人见了便爱不释手,即使不穿,也会买回一两双,在案上做工艺品摆放。

 

 

旧时的社会,没有现代的保鲜设备,人们便用蒲草编了蒲包保存食品,蒲包有大有小,大的蒲包似筐那么大。在海边,渔民们习惯用蒲包盛鱼虾,蒲包编织细密,几乎不渗水,鱼虾放在里面,可以长时间保鲜。人们运输蔬菜和水果时,也都习惯在筐内放一个蒲包用来保鲜。小的蒲包可以赶集上店时用来盛放购买的物品,有巧手的人,也会用蒲草编出各式各样的拎包。蒲草编的蒲包韧性好,可以盛放很重的东西,所以,人们在防洪防海啸时也会用蒲包盛了土筑堤坝,用蒲包盛土筑堤坝格外结实。因为蒲包既隔热又隔凉还保鲜,一直到现在,在海边的渔船上,还能见到蒲包的身影。  

 

编蒲团时也是用蒲草的根部,是从里往外编,编时把柔软的蒲草用力拧成一股辫子花,一圈一圈绕圆,有的用针线固定,有的在拧辫子花留出一束,与下一股辫子花拧在一起,这样编出来的蒲团结实,不易松散。蒲团一般是5圈,那种用细辫子花编成的蒲团可以多缠绕几圈。圆而扁平的蒲团,花纹细致紧密,光泽温润,质朴天然,带着蒲草特有的清香与柔软,平和温馨中有着淡淡的禅意和诗意,给人一种安宁与惬意的感觉,极其适宜修行之人参禅打坐时使用。  

 

蒲团也是民间很常见的坐垫,有些妇人在烧火做饭时,往往会随手编了蒲团留着家人使用,穿开裆裤的小孩坐在上面,软软的,柔柔的,不扎屁股也不会受凉。唐朝诗人欧阳詹在《永安寺照上人房》中有诗句:“草席蒲团不扫尘,松间石人似无人。”可见蒲团在民间的历史有多悠久。

 

 

蒲团的简约和禅意,让它与现代化的家居空间也十分和谐,在居室中放置一个蒲团,似一方净土,让整个空间充盈着自然与舒适,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所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蒲团都在蒲编工艺中尽享安然。  

 

“坐墩子,得孙子!”在曹妃甸一带,新媳妇儿进门坐桌时,婆婆都要递过来一个蒲草墩子,让新媳妇儿坐在上面,寓意新媳妇儿过门后会生一个大胖孙子。  

 

在曹妃甸蒲草有两种,一种叶子宽大长得高,一种叶子细小,长得矮,编蒲鞋、编蒲包和蒲团要用那种叶子宽大长得高的蒲草,而蒲草墩子就要用细叶蒲草了。而且不叫“编墩子”叫做“拧墩子”,因为墩子有花边,需要用手使劲拧。墩子在汉代就已是坐具,《前汉书平话》卷下有:“(田子春)礼毕,大使赐墩而坐。”在农村,人们无论是闲谈,吃饭或者去街上看戏听书,拎得很多的便是墩子了。  

 

墩子有圆墩子和方墩子,圆墩子是把蒲草编成辫子,一边使劲拧辫子一边绕着圈缠,很后缠成一个圆柱形。圆墩子的大小高矮可以随自己的喜欢而设定,拧圆墩子比较费力气,拧好了辫纹细密匀称,坐时结实不易坏。拧不好辫纹歪歪扭扭,坐时容易散,所以,拧圆墩子的大多是手巧的庄稼汉或者力气大比较壮实的农村妇女。圆墩子比较高,坐时可以伸腿、蜷腿,感觉很舒适,所以人们在小方桌前吃饭时都爱坐它,集市上卖的墩子也几乎全是蒲草拧的圆墩子。  

 

 

方墩子拧时比较容易,无论男女老少都容易上手,方墩子的花边有单边和双边,无论单边和双边,拧得细致均匀,墩子才会好看,所以,拧墩子手上必须会使劲儿会使巧劲儿,那些拧墩子好看的人,往往是那些被称做心灵手巧的人。  

 

而那些心灵手巧的人往往会随手便用蒲草编出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蒲扇。用蒲草编的蒲扇又轻便又小巧,有一种蒲草的独特香气,几根晒干或未晒干的蒲草叶子都可以编成一把蒲扇。蒲扇不似绢扇和羽毛扇,是某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蒲扇,只是用来扇风纳凉驱蚊,朴实,自然,却又有着别样的悠闲,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符号和民俗风情。  

 

蒲草韧如丝,看似柔软的蒲草用自己独有的韧性丰富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如果,在曹妃甸,你随意走进一个农家小院,看到一只母鸡趴在一个用蒲草编的口小肚大类似坛罐的“下蛋窝窝”里时,会忍不住惊讶地赞叹,原来,蒲编可以如此创意无限! 

 

 

 

 作者简介:耿湘春,一个游走在校园和庄稼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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