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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故乡

来源: 西北文学城 时间:2021-06-30

    眨眼间就到了大年初七,心里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新年与旧历并没有什么界限,堂皇热闹的春节似乎就在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中被抹去了,竟未留下些许印痕。即便是年年关注也年年失望的春晚,也几乎水流过一般,只带走旧年的积尘,余下的只是一片干净的空白。这或许也是成年人的无趣之一种,不像小时那般总数着日子盼春节了。

如果要说好的,那就是我与父母齐聚在单位过了这个春节。也正因此我用不着再像电视里赶着回乡过年的农民工——其实我很不喜欢“农民工”这个词,总觉得多少带着些歧视色彩——那般啃干粮、排长队、挤火车,而是在一个与故乡隔得水阔山长的山间矿区过了一个平和的春节。然而也并非完全平和,春节过到眼下,心里总缠着一丝淡灰的情愫,挥之不去。今天竟然鬼使神差般翻出那本尘积的鲁迅小说集,也竟然正好重读了一遍《故乡》。读完后掩卷浮想,才察觉到那丝淡灰情愫所在,原来我已经许多年没到故乡了,原来这么多年来,鲁迅笔下的那个故乡就已经在心底沉淀,那其实也正是我的故乡:

在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是了,这就是我如今记忆中的故乡,这故乡停留在七年前。那时我回了一趟故乡,坐在“蹦蹦车”(早些年里老家常见的一种载客三轮车)里,天气也一样阴晦,凉风呜呜,看着眼际倒退而去的荒田曲垅,散落堆于其间的禾垛上不时见得三两只黑羽老鸦,一两声沙哑的嘎叫渗入蹦蹦车转动的轰鸣里,竟然尤觉刺耳。当车子近了家乡的村子,远望去,四周的山变秃了,原本通体深绿的山裸露出灰色的山石、黑色的焦土,望之一色的黄褐是山表仅剩的植被——杂草。圆滑的山脊线仿佛父老躬腰劳作的脊背,在太阳长年的焦烤下似乎能泛出异样的光泽。

几乎丝毫不差地脱自于鲁迅的笔下,这也使我不禁要深深佩服鲁迅,这是怎样的一支笔,竟能像预言家一般在90年前就为我描画出故乡的模样。然而我也知道这仅仅是记忆里的故乡。如今的故乡会是什么样的一幅光景——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回乡的冲动,但也仅是冲动罢了。因为我知道,这也如同鲁迅在《朝花夕拾•小引》中写的一样:

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存留。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的确如此,记忆就是这般古怪,似乎那些让人回味起来觉得美好温馨的东西总比较容易存留在记忆中,一旦重新触摸到现实,却又似是而非了,带来的也总不免是深深的失落。也许正是这样,我更愿意将故乡停留在记忆里,抑或是早就受了鲁迅《故乡》的蛊惑。

而这何尝不是一种矛盾。在我心里,我也一面祈愿着故乡不再像来自于鲁迅的笔下。在那些几十年如一日的荒村里,也应耸起更多高高的平顶砖房,不再是清一色黑瓦黄墙的低矮土屋。村边的那条只能通过板车的碎石路也应换成阔坦的混凝土路。村外那些只种稻子的农田应点缀了更多的黑塑大棚。然而又一面希望村头的那汪早年嬉水的清潭依然能清澈如初。村里人依然能保一贯的淳朴,饭后相互串门吃茶喝酒,或是聚在村口的谷坪长短闲聊。在盛夏与季秋时节仍能在曲垅田间看到金黄沉甸的稻子。

我也知道终究会再一次回到阔别的故乡,那记忆里的故乡或许也因此不再能够保存,那就珍惜当下的记忆吧,虽然明知那只能是一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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