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 清雅.烟墩角

静谧. 清雅.烟墩角

九月的烟墩角像一个羞涩安静的少女，静谧地依偎在崮山脚下，虔诚固守着这个小小的海湾。一直喜欢独行于路上，去寻找一份宁静。尤其安静的海边、村落很适合安放疲惫的心。适时释放被压抑的心灵，自我减压也是一种超脱。一个平常的闲日，我出现在烟墩角村里汽车站台，刚下得公交车，迎面吹来的海风里，夹带着海腥特有的味道直钻鼻孔。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气息里的腥咸，深呼吸欲能把心塞畅通。

中午时光走进村子，抬头望见，三角屋顶上有炊烟随风缓缓飘散。偶尔路过的村民停足与我对望，他们露出奇怪的眼神，九月，这里是淡季，几乎没有人能来这里旅游。只有冬季天鹅飞来之际，这三面环海的小渔村才会热闹起来。这个季节里来，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风景可看，平淡无奇的村子他们早已习惯。我找寻的不是天鹅，是安宁与蜿蜒耸立于海上的山丘、礁石、和举世闻名的海草房。

放眼远望，一排排海草为顶，石块为墙的房子出现在眸里，方圆不规则的石块，垒堆起来的墙体，有着北方汉子的粗犷。你不必担心它的坚固性，短则40年，长则100多年几代传承的海草房，在这里清晰可见。三角屋顶貌似松柔枯草，实则是海带草苫成，冬暖夏凉，隔热，保暖也是海草房的特色。海带草上覆盖着渔网，像出嫁媳妇挽着发髻，给人以干净利落的感觉。海带草与石头结合，成为一道具有地方特点的民居--海草房。

走在沙子铺成的小道上，看见海草房边上，村民自己家种植的无花果树，树上结满淡咖啡色无花果。颗颗丰腴饱满，有几颗清汁还挂在果子上。我站在树下张望着，从小院里走出一位大姐，六十开外的模样，由于长期被海风吹着，皮肤略显干燥。多褶皱的脸庞上，露出善意的微笑。她走到我跟前，很热情地招呼我吃树上的无花果，顺手摘下流着汁的果子扔在地上：“酸的，不能吃。”她摘下一颗轻轻递到我手上，撕开后露出红彤彤的果肉，一排排肉粒像咧开的笑唇，咬上一口甜中带点酸。大姐告诉我：这棵树是老品种，他们不太爱吃。旁边不远处树上结满青壳无花果。新品种果肉更甜，不带酸味，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有自己的青壳无花果树。临走她摘了一塑料袋青壳无花果给我，同时告知：“冬天来吧，来看天鹅。”

花斑彩石是烟墩角，也是俚岛镇很出名景点之一。民间传说，当年女娲补天时，一不小心从天上漏掉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掉入荣成烟墩角的海中，上下五千年间，渐渐变成一块神石。这块神石离民宿走路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进得景区后发现，偌大的景区内只我一个游客，走过弯弯曲曲人造长廊，眼前出现一座长长的，体积巨大造型神奇的石头，这就是闻名的“花斑彩石”。花斑彩石的石体上有各种不同，花色秀美的图案，每个图案都有美丽的传说。在我眼里，彩石上的图案，犹如千只精灵，万个魔兽聚在一起，歌舞升平。或像盘旋于大海上的鹰，孤独而飞遁鸣高。

坐在景区山上的凉亭内，海风轻轻吹过双臂，亲吻我的脸颊。四周宁静，只听得海浪轻吟低拍的哗哗声，内心充盈着很舒适的感觉。静静观望，花斑彩石犹如一头刚刚睡醒的雄狮，趴卧在地，扭头眺望远方。很用心地在各个角度观察过这块神石，发现角度不同，神石会有不同的造型。站在人工长廊一端远观，它犹如一座岛屿，孤零零落入大海，涛声是它的玩伴。当地人对我说：“喜欢就是神石，不喜欢就是一块石头。”在我眼中它既不是一块神石，也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是能给予人各种幻想，有着很高欣赏价值，迄今已经有五亿多年，寒武纪火山喷发的基性火山岩--凝灰岩。

在安静整洁的村子里闲逛，发现几乎家家院门都敞开着，院中无人者，院门或半开，或虚掩。遇上，我会探探脑袋，而后便抽身擦门而过。闲走到一家门前，探头望见院子里，蹲着一位六十开外的大姐，双手收拾地上的花生，这是今天上午，刚从家中地里刨出来的。剥开后嫩浅红花生仁裸露出来，放入口中咀嚼，甜丝溢口。

村民几乎都在自己的自留地里种上花生，花生不对外卖，收上晒干之后，剔掉瘪小残坏花生，剩下圆满滚胖上品，留着榨油自己吃。自己家花生榨出来的油，炒菜能闻出特有的香味。坐在院子里和蹲着捡花生的大姐聊起了家常，聊得很多的还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天鹅。

三月，天鹅要起飞，去遥远的西伯利亚。临行之前，成群逐队的天鹅，在空中围绕村子盘旋几圈，咕呱、咕呱鸣叫声响彻整个渔村。仿佛告诉村民，我们走了。低空盘旋几圈之后，振翅仰脖向远方飞去。此刻，全村的村民们站立在家门口，或站立海边抬头仰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天空，用天鹅能懂的方式向它们告别。等待秋季的十月，天鹅再次回归。回归之时，*一批到来的天鹅，会绕村子上空盘旋鸣叫，村民们知道美丽的天鹅回来了。年复一年，岁月流逝间，一批又一批近六百多只左右的天鹅，在荣成烟墩角越冬栖息。

很早天鹅来临之时，只有很少一部分，渔民与当地政府也没有重视它们。既不喂养天鹅，还驱赶殴打飞到山上吃村民粮食的天鹅。摄影爱好者的到来，让当地居民和政府发现了商业来源。从村里16年前*一家民宿开始，到今天近七十多家民宿的诞生，让村民与当地的经济渐渐好转起来。天鹅数量从很初一两百只，到现在近千只，栖息在很东边的海上。十月下旬天鹅陆续到来，来年三月中旬左右天鹅离开，四个多月时间里，全国摄影爱好者，越来越多地聚集在这三面环海的渔村。此刻，也是烟墩角很热闹的季节。临离开小院时大姐说：“现在来，你什么也看不到，二月初来吧，天鹅很多。”

天鹅来临，栖息在崮山脚下的海面。此时，没有天鹅的海面波光粼粼，不算高的崮山伸向海里，形成一个圆弧。很想顺着海边的礁石，走过那个圆弧到它的背面，背面是正东方。想着的同时，脚步不停地挪动，不知不觉便来到崮山脚下。踩着高低不平的礁石向海里走去，下午四点多钟正是涨潮之时，海水漫过通往崮山圆弧的礁石。想要过去，必须脱鞋赤脚在礁石上趟过海水，这样做挺危险，何况也没有这个胆子。于是，站在崖边看潮汐翻涌，席卷着浪花冲向岸边的礁盘，嘭嘭哗，嘭嘭哗地撞击声中，大大的浪花被击碎成无数小小雪白的浪花后，再推向海中。浪花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涨潮是一道美景，心与景交融后会成为静谧。九月，烟墩角安静如少女，沧桑如期颐。

2020年4月23日首发江山文学